
采访中,急诊科主任朱继红带我去看留观室改成的SARS病房,我只看到几间普通的病房,迟疑地问他:“你们的清洁区、污染区呢?”他指了指地上:“只能在这儿画一根线。”我不能相信,问了一句:“那你们怎么区分清洁区和污染区?”朱继红沉默了一会儿,慢慢举起手,在胸口指了一下:“在这儿。”我问:“你们靠什么防护?”他面无表情,说:“我们靠精神防护。”
——柴静《看见·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》2003年1月10日,那个叫黄杏初的广东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时,不会想到,未来,他会以“中国首例非典型肺炎报告病例”的身份被记载于历史中。2002年12月5日,在深圳一家酒楼里当大厨的黄杏初出现了发热、畏寒、全身无力的症状,以为是普通感冒发烧的他去医院打了吊针,在病情未见好转时,回到河源市的老家养病,休息。接下来的一周,黄杏初持续发烧,被送到了河源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。



非典型肺炎这一疾病名,是有别于由肺炎链球菌引起的大叶性肺炎而言的,大叶性肺炎临床症状重,X射线胸片,两肺大面积炎症,体温可高达39~40,白细胞上升,中性可>10万,形态不正常。“非典”早期症状不重,体温不超过39,有干咳无浓痰,白细胞一般不升高,中性白细胞形态正常,X射线胸片呈间质性肺炎,中后期很快出现呼吸困难,并出现呼吸窘迫症。
此病在广州初现时,由于此病起因不明,钟南山院士们首先提出一个“非典型性肺炎”的名称,又因该病的传染性很强,其后卫生部把它补充为“传染性非典型肺炎”,此后我国一直以非典型肺炎名之,简称“非典”。北京人民医院中,有一块被称为“天井”的地方。天井中,曾经住着29位非典病人。世界卫生组织检查的时候,他们曾被装在救护车上在北京城里转。
四周楼群间的一块空地,一个楼与楼之间的天井,加个盖,就成了个完全封闭的空间,成了输液室。发热的病人都集中到这里来输液。27张床几乎完全挨在一起,中间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。没有光,没有通风,也没有窗。只有一个中央空调的排气口,把病菌传到各处。发黄发脆的病例胡乱地堆在桌上,像小山一样。上面写的都是“肺炎”,实际上都是SARS。
有不知情的病人来打点滴,只能和那些得了“肺炎”的患者待在一起。

那时,病人连输液的地方都没有了,只能在空地上输。直到4月23日,建院85年的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历史上第一次关门停诊,整体隔离。北京告急。人民医院整体隔离的第二天,在北京以北三十五公里的小汤山镇,一座医院拔地而起。

2.5万平方米、拥有1000张床位的传染病专科医院,收治了全国七分之一的非典病人。4月28日,北京胸科医院建筑面积5000平方米的非典病房如期完工。4月30日,北京建工施工的西区
1、2病区和东区
11、12病区率先交付使用。5月1日,小汤山医院开始接收第一批“非典”病人。此时,北京已经变成了SARS重灾区。在“非典”面前,一批批中医师挺身而出。
在西医面前,非典是一个全新的疾病,既无治疗先例,也无治疗药物。然而,中医认为,SARS仍属于瘟疫范围,中医理论完全适用。临床研究表明,北京与广州相比,患者体内热毒更重,并兼有湿邪,中医早期介入临床治疗,抓住热、毒、湿、肺几个环节用药,对于环节病症具有明显效果,死亡率明显降低。中医药治疗SARS在多方面具有明显优势,例如稳步降温、缩短症状持续时间、减少重症病人激素用量、维持血氧浓度和减轻病毒对机体造血功能的影响等。北京胸科医院等专门收治非典患者的定点医院证实,病人在服用中药后,由单纯服用西药造成的肝脏、肺部等内脏损伤及血脂过高等高等问题也迎刃而解。

结果显示,患者发热消退时间平均为(3.52±0.85)天,呼吸系统干咳、胸闷痛、气短、憋喘等症状在配服小青龙汤加味或血府逐瘀汤2~3天后减轻,1周内消失。消化系统症状在使用中药参苓白术散、葛根芩连汤、四逆散合平胃散加减1~3天后明显减轻。
3.

在西苑医院医疗队接管的病区,由于“抗非典西苑1号方”的使用,大量减少了病人的激素用量,且激素快速撤减后患者均未出现病情反复、恶化及肺部影像学加重现象。激素的快速撤退也使得治疗周期大大缩短。至6月5日,其所管理的48位非典病人无一例死亡,而医疗队成员也没有一人感染非典。WHO专家一致认为,在预防和恢复期治疗方面,西医尚无针对性治疗方法,中医在此方面有其独到之处。以中医为主治疗SARS安全可靠,潜在效益极大。
在重大疾病面前,中西医结合、中西医并重是一条无法避免的道路。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培育了中华文化及中医瑰宝,中医以其独特的诊治疾病和方法进行防病、治病,以整体观念,靠四诊、八纲、辨证,按照中医理论分析病情,立法处方用药,分析多于检测。SARS的发生,使中医得到了参与防治的机会,也证明了中医的确有助于非典患者的治疗。希望在未来,中医可以发挥自己的特点与优势,让中医药发挥更大的作用。